【正泰】One Step Closer 上
糟糕 是心动的感jio
摄影师x模特
这次绝对不坑了（握拳
********
踉跄进房间时田柾国其实已经醒酒醒得差不多，只剩三分醉了。
女孩解开他的领带，动作娴熟又刻意诱惑，田柾国给扯得不耐烦，只希望她快些。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太浓了，酒醉时不注意，此时酒醒后就越发不容忽视起来，田柾国轻轻皱起眉头。
手机铃声大作。
“…不要管它了。”女孩靠近他耳边轻喃，日语真是一种适合女性的语言，能让所有句子变得温软甜腻。
田柾国差点就听了，直到看清来电显示。
“…抱歉。”他摸摸女孩的头，按了接听，顺势躺上床。
“柾国啊，今天真是累死我了…连着拍了两小时，不带喘的…但是拍出来效果很不错！我用手机拍了一点原片，回去一起看看嘿嘿。今天好冷啊，明明都已经春天了…我正在走回家呢，想吃点热腾腾的，我们晚上吃豆腐锅怎么样？累的时候最想吃了——”
电话那头金泰亨噼里啪啦一通汇报，听得出来累但是心情愉快。田柾国弯了弯嘴角，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，一时不知道怎样解释现在的状况。
女孩已经解开了他的衬衫，从胸膛往下印上连续的吻，田柾国试图暂时阻止她，女孩撒娇似的将脸靠进他的掌心，轻轻笑出了声。
金泰亨安静了数秒，“…啊。”再开口时声音里满是尴尬：“那个…不好意思啊，好像打扰到你了…呃，你继续，继续哈哈哈，回家再说！”
田柾国张了张嘴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听到挂断的声音。
女孩还在继续动作，田柾国叹了口气，闭上眼睛。
豆腐锅啊，听起来不错。
家里冰箱里还有什么来着？好像还有葱，其他原料不知道有没有，金泰亨也许会在回去路上买。不过让他做饭没问题吗？会往锅里下些什么奇怪的创意？厨房会不会给点着？
想象中的画面正在变得越来越可怕。女孩从他身下抬起头，小心地问：“…怎么回事？田さん今天…好像不太…？”
田柾国只花了三秒做决定。他安慰地摸了摸女孩的脸，轻声道歉，坐起来开始系扣子。
****
这不好。
田柾国满脸黑线地站在家门口，手里提着豆腐。仔细想来，他已经快三个月没那啥了，今天好不容易不用加班、又有足够可爱的女孩主动邀请，他竟然脑子一热就选择了回家吃见鬼的豆腐。
金泰亨是四个月前搬进来的。两人是发小，大学时金泰亨开始做模特，从兼职到全职，一路很顺利；而田柾国到日本学摄影，就这么留在了东京工作。两人一个在首尔，一个在东京，联系将断未断，直到四个月前田柾国突然接到电话，那头是金泰亨兴奋的报告，说接到日本杂志的offer，打算在东京呆一阵子。
初到日本租屋难，他的公寓不大，但住两人没问题，就理所当然地让金泰亨借住下来。三周变两个月，两个月变成四个月，更多的变化是细微的：茶几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木雕小象，客厅新置的挂画，衣柜里一半是田柾国自己的白衬衫，另一半色彩斑斓，材质从绒布到丝绸不尽相同。而当田柾国意识到一切时，他已经习惯于每天下班后期待着回家和泰亨哥吃饭打游戏了。仿佛两人还在高中。
这真是…不好。
田柾国一边暗暗警示自己，一边弯腰捡起一件件衣服，如同打怪时捡起一串掉落的宝贝，Gucci围巾，羊绒衫，贝雷帽，一路从玄关摊到里屋。
“哥，说了多少次——”
金泰亨正在撕扯泡面包装，见他回来先是一愣，接着急内疚，“抱歉抱歉，我今天是不是扰了你的好事？”
“也没什么…”田柾国耸耸肩，将拾起的衣服一件件搭上沙发，“我不回来的话哥打算就吃泡面？”
“哎不过那种时候怎么能接电话啊？”金泰亨没接话，见他没生气就立马换上过来人似的语气，拍拍他的肩，“其实响5下小国还不接的话，我肯定就懂了嘛。怎么能在那种关头、在人家女孩面前接啊？多——”
“是，是，但是我也想吃豆腐锅…”田柾国亮亮手里的豆腐，转身去查冰箱。里面比他想象得还空，只有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打糕，泡菜没有，葱只剩一根，还蔫了半截。
田柾国无语，“呀，哥说要吃豆腐锅，结果什么也没带回来？”
金泰亨做无辜状：“这不是想着我们小国今晚肯定不回来了嘛…”
田柾国撇撇嘴，重新开始穿外套，打算去趟楼下超市。金泰亨拦住他，讨好地笑笑：“今天算我搅了你的好事，我去就好，你等等。”
田柾国愣愣地看他趿着拖鞋、穿着睡衣就出了门，也没听到电梯的声音，正准备跟出去提醒他钱包没带，却听到金泰亨的敲门声，接着是隔壁有些上年纪的豪迈女声，还带着笑：
“是小亨呀，怎么了？对了，上次给你的打糕怎么样？还要么？”
田柾国在震惊中听着金泰亨管对门大婶叫姐姐，接着夸打糕，借葱，然后循序渐进地借了酱、蛤蜊，最后回到家时还端着石锅。
“任务完成。”金泰亨愉快地给他瞧提在手里的糕，“饭后甜点也有了。”
“啊......哦。”田柾国愣了一会儿，跟着哼歌的金泰亨进厨房，看他把够煮三餐的材料摊上流理台，“哥你…认识隔壁那家人？说起来...隔壁住的是韩国人？”
“认识呀，阿姨上星期给了打糕，冰箱里还有剩，你一直加班没吃着…”金泰亨耸耸肩，“你不认识？”
田柾国无语凝噎，他几分钟前才知道原来对门住了人。
他从金泰亨手里接过食材，开始烧水、切豆腐。而金泰亨笑嘻嘻地倚着流理台，一副全权交管、自己只管看的架势：“阿姨人很好的，以后见面要打个招呼。肯定从来没主动跟那家人说过话吧，真是…从小学开始就这样。”
田柾国闷声切豆腐，不服也不行。正如金泰亨所说，他的确从小怕生，两人能成为好朋友也是金泰亨主动靠近。而高中时的金泰亨和他正相反，自信又胆大，笑容无差别发放，身边永远不缺朋友和告白的女孩。这些年显然功力见长，连隔壁大妈也不放过了。
直到豆腐锅材料一一准备好，金泰亨还在好奇今天田柾国带到酒店的是什么样的女孩、怎么认识的。田柾国不胜其扰，只得承认自己不记得对方名字了，酒桌旁认识，似乎是别社模特。
金泰亨大叹当初那个纯洁可爱的小国一去不返。田柾国撇撇嘴，自知理亏，他的确不擅长男女关系，工作一忙起来更是艰难。
“先不说我，哥最近怎么样？”田柾国将火挑小，盖上锅盖，厨房里一时安静了些，“前段时间不是还跟anan那边的模特合作了？没有可爱的女孩子？”
“没有。”金泰亨忙着偷吃切好的火腿肉，眼睛不看田柾国，回答得异常干脆。“啊，这么说有点失礼…大家都很可爱啊，但我现在想专注工作…”
田柾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打心底里不信。虽然他在工作场合和金泰亨没有交集，但偶尔也能从同事那听说“从韩国来发展的那个抢手模特，好看得不得了。”再加上金泰亨素来的人缘和好脾气，他一点也不信对方能和桃花绝缘。
金泰亨还在偷食，很快腮帮就塞得像松鼠过冬，田柾国一边叫着哥别忘了控制体重一边也开始捏火腿往嘴里送。直到盘子里的食物下去大半，金泰亨才犹豫着开口：
“柾国啊，你听我说。那个…女朋友的事。”
“怎么，哥有女朋友了？”田柾国保持着一点不惊讶的表情，试图忽略心里那点奇奇怪怪的别扭。
“不是……”
田柾国松了口气，又开始纳闷自己为什么松了口气。而金泰亨再次开口，“就算有，也只可能是男朋友。”
厨房里只剩下豆腐锅沸腾的声音。
田柾国当机了半分钟，张了张嘴，看着明显忐忑不安的金泰亨：“等等…哥是说….”
“嗯。”
“哦，明白了。”田柾国恍恍惚惚地搅了搅汤，盖上锅盖，又忍不住确认，“所以哥是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哦…”田柾国再次低头，大脑开始高速运转。因为工作原因，他接触的许多模特和造型师不乏gay或bi，并不少有也并不奇怪。而现在回想起来，金泰亨也的确没有过确定的女友或长期交往对象，而他一直以为金泰亨只是不懂拒绝好意。
“对不起啊，现在才…”金泰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，“总觉得都住在一起还瞒着你不太好，但之前总找不到合适时机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，又想起了什么，慌忙朝田柾国摆手，“哦，不过放心，不是对每个人都有兴趣的，绝对不会对你出手的，真的没兴趣。”
田柾国抽抽嘴角：“不用这么坚定吧，考虑一下我的自尊啊。”
多伤自尊啊，他田柾国哪点差强人意了，脸身高能力不都不差吗。至于完全否定吗。
金泰亨在确认他的反应后不带厌恶后松了一口气，重新换上玩笑似的语气：“因为完全不是我的type啊。好了好了，饿死了，什么时候能吃啊……”
****
Type。
田柾国盯着电脑屏幕，手指噼里啪啦修片，脑中却反复回响这个问题。
泰亨哥的type是什么样子？完全无法想象。不过一般gay的话…是分上下的吧，那泰亨哥是——
“呀，专心点。”
脑袋被文件夹不轻不重地拍了拍，田柾国却反应过激地跳了起来，很有几分心虚。闵玧其怀疑地看了他一眼，把手里整理好的初校本在他面前摊开：“呐，衬衫特辑，复古主题。拍摄定在明天，ok吗？”
“没问题…”田柾国草草看了看后放在一边，鼓起勇气叫住要走的闵玧其：
“等等哥，问个问题——”田柾国吞咽了一下，“哥觉得我怎么样？”
“哈？”闵玧其挑挑眉，视线如同X光扫过田柾国的一身万年不变卫衣+牛仔裤，“土。”
“不是…”田柾国受到重击，“换个方式问，就是…哥觉得我，呃，会不会受同性欢迎？”
闵玧其眉头皱得更紧了，“我有男朋友。”
“是啊，”田柾国很委屈，“所以才想问哥，我这不是…找不到别的合适的人问了吗。”
闵玧其顿了顿，猛然一脸恍然大悟：“啊——”接着退后一步张开双手，一脸捉弄的笑，“欢迎来到这边的世界。”
田柾国百口莫辩。
****
拍摄时田柾国是完全专业的。
他坐在折叠椅上摆弄着相机，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暂时抛在脑后，工作为先。摄影助理来报告模特准备好了，是新面孔，田柾国皱皱眉，他一向不太愿意和新人合作，怎么这回都不通知一声——
“合作愉快啊。”
声音里带着一点恶作剧似的笑意。田柾国瞪大眼睛，看着眼前换好衣服朝他得瑟的金泰亨，“怎么是哥？”
“《M》的新任in-house模特，请多指教。”金泰亨像模像样地伸出手，抓住田柾国的握了握。后者还没反应过来：“不是，哥什么时候进我们杂志的？我怎么完全不知道？”
“哎呀…面试的时候不太好意思告诉你。”金泰亨摸摸后颈，别开眼神，“要是…万一没进成，多丢脸啊…”
“小亨，别闲聊啦，要开始咯。”摄影助理叫得很亲切，笑嘻嘻地站在金泰亨旁边朝田柾国解释：“是小亨拜托大家先瞒着你的，说是要当作惊喜。”
田柾国无言，看着两人哥俩好似的走远，又看着金泰亨和工作人员一个一个亲昵地打招呼，一口一个哥一口一个姐，手里的小点心越攒越多。
这家伙是刚来没错吧？！
金泰亨的确是拍摄这一期最好的人选。天鹅绒、纹绣、西西里印花，全都像为他而生。他盯着镜头懒洋洋地卧躺下去，像某种猫科动物，Dries Van Noten的刺绣大衣斜披在身上，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镜头，像在挑衅，又更像在邀请。
田柾国吞咽了一下。金泰亨大概真是为了这一行而生，望着镜头的眼神直接而热烈，专业是专业，偏偏在田柾国看来这就像是在看着自己。
他用相机挡住脸，极力忽略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热意。
金泰亨换了件衬衫，暗色、丝质。可能是摆姿势摆累了，他只是随便靠在了墙边，解开几颗纽扣，手指勾到了衣领，轻轻一带。
田柾国手里快门声不断。金泰亨半阖的眼睛，微微张开的唇，唇环和隐隐可见的水光，划过锁骨的指尖。
“ok了。”田柾国放下相机，看着金泰亨的表情秒变、一脸阳光灿烂地朝他走来，像要求糖果的孩子：“怎么样怎么样？我是不是很专业——”
田柾国退后几步，僵硬地别开眼睛，“我、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出大事了。
田柾国坐在马桶盖上点烟，一半心悸一半惊恐。
他在拍照时起反应了。职业生涯第一次。对象还是不久前出柜的室友兼发小。
出大事了。
tbc.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