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宝猪

红豆派狂热爱好者

【罐昏】日出时让恋爱终结(一)

i like....´▽`ʃƪ

waiting4nobody:

-摸了个新坑,狗血的,先看看,后面攒攒再说








(一)




赖冠霖来之前没说一声。






朴志训在房间里睡着了。膝盖上放着的电脑顺着毛毯滑下去,磕上脚边的桌子,轻轻一声响,终于把人弄醒了。






一睁眼,赖冠霖正好回头往外走。






他衣服很长,裹挟着外头的寒气,跟着他的脚步一点点倾泻在房间里。可是很安静,悄摸没声儿地一进一出,房门被他半掩上,再看不到门外的动静了。






朴志训也没喊他。






他弯腰把电脑捡起来,按亮屏幕,上面还是睡前开着的游戏界面。






原本今晚和网友约好一起吃鸡,结果到了时间也不见人上线,自己玩了几把没多少意思,也就顺其自然地犯困了。






消息栏里有新的未读。约好的那位在半小时前发来一条:实在对不住!今儿初雪,怎么也不好让女朋友一个人过啊……






啧。






这话说的,有点儿春光无限的意思啊。






朴志训噼啪着打过去几句话取笑他,也不再等回复就下了线。他光脚踩在地板上,快步跑到窗前掀开了帘子。






果真是下雪了。






玻璃内印着屋里的暖黄灯珠,大片雪花被风吹着往玻璃上扑,前赴后继,无声挣扎。






任谁都想追求温暖本能。但并不是谁都知道温暖本身也可以把人化得粉身碎骨——几秒钟就足够。






朴志训很爱看雪。






哪怕已经在北京呆了好几年,但南方人骨子里对雪的热爱还是轻易熄灭不掉。一个人待着的时间久了,打发无聊的方法却好像越来越少,有时候坐着看雪都能看一下午……






不过也比赖冠霖过来闹他来得要好。






他想去院子里看看,沾点儿雪。






推门出去的时候一片黑,廊里的灯都被关了——存心让人寸步难行似的。朴志训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毯子,轻着手脚慢慢摸出去。






经过书房,门缝里漫出来一点儿光,温柔地爬上脚面,像是谁不经意的触摸。






朴志训的脚步越发放得轻了。












在外面玩了一会儿雪,直等鞋子里都冰湿了才兴致缺缺地停下来,跑回屋里烘脚。睡在一楼的阿姨被他升壁炉的动静吵醒,穿衣服出来给他热了杯奶。






“不好意思阿姨,打扰您休息了。”






“哎,没有的事儿小训,”阿姨照顾他三年,私下里他请她亲密点儿称呼他,“小少爷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。”






“年纪大了,睡眠浅。”






原来赖冠霖是真的来了。






折腾了这么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,他还以为刚刚的背影和灯光都是他梦里漏下来的片段,不是真的呢。






“你给他送过去吧,”阿姨又从厨房里端出来一杯,“这两天腰不舒服,懒得爬楼梯了。”






她冲他眨眨眼睛,分明是在说着不同的私心。






朴志训有时候真怀疑赖冠霖当初是怎么和阿姨介绍他的……看这状况,大约是没说什么实话。






他觉得赖冠霖真是心眼坏透了。可是说着恨,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招人恨。












朴志训敲了两下书房门,还没听见里头应声就直接开门进去了。






赖冠霖从满桌子的图稿里抬起头来,隔着眼镜片看他。






反光。他看不见他的表情,自己的样子倒是被他看了个全。朴志训按下心里的一点不自在,端着玻璃杯走过去,眼神大大方方地在他身上晃了一圈。






深蓝条纹的西装敞着,还算挺括,相比之下里头那件白衬衫倒是有些不成样子,领口处微微发皱。那条和西装搭配的蓝领带虚虚解开一半,垂在他胸口上,十成十的痞样。






让人想起以前。






可又分明是不一样的。在他面前的赖冠霖接过了牛奶,仰头一股脑喝了下去。喉结顺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,再往上看一眼,下颚处结着片淡青色的胡渣,但意外的不是过分坚硬的样子,让人有点儿想摸。






也没听说这两天有什么要忙的事情,怎么连胡子都忘记刮了。两人认识的时候都还是学生,也没机会看见私下是什么样。后来变成了现在的关系,大多是晚上匆匆见一面,有时候连脸都看不清,更别说胡子了。






今天这样,还算是头一遭。






头一遭看见赖冠霖有些……男人的样子。






小两岁这个概念在他印象里根深蒂固,因此有些时候就要忘了另外一些能证明他是男人而不是学弟的依据。






比如现在。






赖冠霖摘下眼镜,绕过桌子走到他身前,捏住脖颈就吻了下来。






他还含着一口牛奶。




















第二天睁眼已经是正午了。






赖冠霖有一个月没来过,之前来的时候也会假意惺惺打个电话过来通知一声好让他做个准备,昨天这一次却是猝不及防,怎么看都是故意来整他似的。自然是被整治了。穿衣服的时候浑身疼,颈子上一圈红痕,非要在暖气充足的北方室内换上了高领衣服。






阿姨怕他尴尬,今天没和他坐一桌吃饭。






这么大的房子里平时只有他和阿姨两个在,餐桌上一个人吃饭太孤单,所以京城官家里的规矩也早就被朴志训丢到一边,总要拉着阿姨同桌吃饭。






现在对面没坐着人,朴志训能看到餐厅外面的样子。






雪还没落得干净,窸窸窣窣地从松树叶子上滚下来,苍绿的,雪白的,好像全都砸在了树下的雪人身上。






不过,雪人是从哪里来的?






“小少爷早上起得早,看我在铲雪就一起帮忙了,”阿姨把热好的汤端上来,“顺手堆了一个娃娃。”






朴志训站起身够着看,倒是有模有样的。






赖冠霖从小被他爷爷带着,各种习惯都按军队里的规矩来要求,养起来虽然还是个少爷,但绝对是京城里怠惰气最弱的一个了。






很久以前他刚刚擦到这个圈子的一点儿边,就有人告诉他说,“有些东西,你们沪上公子哥是拎不清的啦。”






吃完饭他戴上围巾手套出去,踩在一上午积起的雪上,嘎吱作响,让人着迷。他在松树下面站了很久,让雪扑簌在头发上,攒了一层才抬脚要走。一低头他才发现,那雪人头上带的发箍,是夏天里赖冠霖带来让他用的。






兔耳朵的,还缀了胡萝卜和草莓。






这人……朴志训想不通他爷爷到底是怎么教人的了。的的确确拎不清,从里到外都坏透了。












他第一次见赖冠霖是六年前的事了。






盛夏,蝉老爷好像把整个北京城都围了个通透,朴志训站在葡萄架下,断断续续听着父亲和赖家伯父聊天。起初还觉得有些热,但时间久了就体会到四合院的妙,又站在荫凉下,连后背的汗都晾干了,反而觉得清爽。






父亲刚刚调来中///央,按着帖子一处处拜访打点,要解决掉过敏反应,总得花功夫下点狠药。那天刚好接了他,也就顺道一起来了。






父亲没和他说别的,只说是一起去看看赖家伯父和爷爷。






这姓氏放在这儿,朴志训再不懂事也明白了七八分了。






约莫聊了半小时,从前面花廊里突然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人。






葡萄藤挡着眼睛,朴志训一时还没看得真切,只看着一双白嫩有力的小腿扇着风似的往这边来。再走得近一点儿了,才看见他穿的一条及膝运动短裤,白色无袖衫,手上还拿着一瓶饮料,玻璃瓶上趴着一只白熊。






后来他才知道,那叫北冰洋汽水。






赖冠霖站定在三人面前,脸上满是汗,一双眼睛却黑得那么有神,不见半分狼狈样。






“爸!”






清脆有力的。






“朴叔叔!”






赖家伯父给他介绍,他又以同样的热情和父亲问好。






最后眼光才落到他的身上来。






刚到北方,又碰上伏天,朴志训那段时间犯起了水土不服的毛病。吃不来什么饭食,只能靠一点儿水果勉强吊着。他脸上很白,一半是本来的肤色,另一半是病出来的,因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恹恹的,和一边的少年摆在一起,实在过于虚弱了。






赖冠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忽然开口问。






“这是朴叔叔家的妹妹吗?”






葡萄藤下两位长辈哄然大笑。






托他的福,朴志训的脸上总算见了一点血色。












父亲本就有意让他往京城公子哥的圈子里去,这个笑话倒成了个不错的契机,让两家长辈顺其自然地引着两人玩在一起。






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呢。






一群人浩浩荡荡开着车去北戴河游泳消暑。朴志训那会儿刚拿了驾照,跃跃欲试着开了一段儿,被副驾上的赖冠霖喊着靠边停了车。






“志训哥,志训哥真的拿了驾照吗?”那时候他还会规矩地喊一声哥。






他还是穿着白背心,凑过来嘲笑他,离得那么近,好像还能看见他瘦削胸膛里澎湃跳动的一颗心。






“下来吧,咱俩调个位置。”






他吹个口哨,转身就跳下了车。






那年赖冠霖才十六,连生日都还没过,更不谈有没有考驾照了。






可他是开得真好。又稳又快的,把后头一堆真正的成年拿驾照的哥哥甩了几里远。










到了地方他又不甘心只是玩水,带头说要比赛游泳。一群男孩子在岸边脱得赤条条的,热完身就等着号令要往水里扎。






邕圣祐留在岸上当裁判,指挥着他们一个个隔开点距离排好。临要开始了,又听见赖冠霖一声大喊。






“等一下!”






“又怎么了啊冠霖——”






朴志训看得出来,这几个哥哥都宠他宠得很。






“比赛不玩儿奖惩有什么意思啊!”






“那你说,怎么奖,怎么罚?”






“最后一名把第一名背回住地,怎么样?”






朴志训和他之间隔了两个人。他弯腰埋头做好了入水的准备,这会儿眼睛穿过手臂缝隙,刚好能看见他那个势在必得的笑容。






就这么一来一往,赖冠霖也发现了他的窥探,痞气地冲他勾了下唇角。






朴志训觉得仿佛是被警卫处的狼狗舔了一口。










比赛结果当然地,赖冠霖第一。






朴志训末等。






从那个时候开始,他就好像一直在输给他。直到最后被他丢来一枚钥匙,锁住金丝雀的钥匙,彻底把人也整个输给了他。














-tbc.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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